仙剑奇侠传五 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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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五 台湾限量典藏版!

月如之醒

日期:2009-10-04 18:12 作者:lxch656690

  李逍遥挺直了身子,顶着大风,一步步地在雪地中前行,口中喃喃道:“灵儿,灵儿,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向前行了半晌,转过一个弯,忽见路边一棵枯树耸立,树下一名少女,身着淡紫罗衫,手中撑着一把油布伞,伞顶积满了雪花,显是已在此等了许久。而在那少女的怀中,却抱了一个降生不久的婴儿。这情景是那么安逸,温馨。李逍遥一时怔在当地,风雪中难以远望,走近一瞧,不由得惊呼出来,“月如!”怎么会?早在锁妖塔中,月如便被巨石压成重伤,香销玉殒,又怎会在这里等候?李逍遥不及多想,冲上前去。月如仍旧立在树下,脸颊上犹带着笑容,一阵狂风卷着雪花吹过,令人睁不开眼。风雪过后,李逍遥再一看,树下又哪里有月如,唯留枯木残枝,平添一段凄凉.
  李逍遥长叹一声,“原来只是幻象,月如,灵儿,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如今我独自一人,我……我又该何去何从?”想到自己深爱的人一个个离己而去,李逍遥不禁立在雪中,久久不动。
  默立许久,直到雪花已堆满了肩头,头顶也已皓如明月,李逍遥忽然想到自己刚生下不到一个月的女儿,也是灵儿生前遗下的女婴,更是月如以性命换来的女婴——忆如。念及于此,心头不禁一阵甜蜜,一阵苦涩。不论如何,现在心中终已不如前一片空荡,于是大踏步向圣姑家的方向奔去。
  
  一片参天古树旁,一间小木屋立在山谷深处。屋内四周堆积着各种草药,角落处一个老婆婆正坐在火炉旁熬着药,药气四散。其实就算未熬药,这屋内也时时充满着一股药气,四季不断。屋子另一侧的几张木床上,一张躺着一个出生大约不到一个月的婴儿,另一张上罩着白布,第三张上则卧着一个青年,脸色略显苍白,尚昏迷未醒。
  过了一盏茶时候,熬药的老婆婆将已凉下来的药端到青年床前,喂他喝了下去,不禁叹了口气:“唉!苦命的孩子。”随后又煮了一小碗米汤,喂了那个婴儿吃。
  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口有人说道:“圣姑,故人来访,我那徒儿怎样了?”随即走进一名道士,身穿一袭早已褪色的青布道袍,腰间却挂着一个大酒葫芦,脸上也是一股酒气,但背后的一柄长剑却又使他显出一股威严,令人不至认为他是江湖上走郎中行骗的道士。熬药的老婆婆放下米汤,又望了一眼那青年的气色,道:“放心,他只是先受了刺激,在疲劳中又染了风寒,虽昏迷了几日,但服下今天这味药,想来过不多时就可醒了。”那道士走到青年床前,凝视半晌,不禁叹道:“这可怜的孩子,我当初若不传他剑法,他便不会被卷入江湖的风波,真不知这一切是对是错!”
  
  李逍遥只觉得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周围的一切也是十分模糊,只觉有无数人影晃来晃去。想走近去看,却又偏偏浑身无半分力气,动弹不得,犹如在梦魇之中。过了不只多久,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忽而是灵儿,忽而是月如,有时是拜月教主,有时是镇狱明王,又见到婶婶,师父,阿奴在身边。想要呼唤却又偏偏叫不出半点声音。迷迷糊糊地过了半晌,忽地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下子坐起,叫道:“灵儿,月如,你们不要离开我!灵儿!月如!”
  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旁边正是圣姑与酒剑仙两人看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关切的神色。李逍遥不禁一怔,问道:“师父,圣姑,我怎么会在这里?”
  圣姑道:“逍遥,那日天降大雪,我见你倒在门外,昏迷不醒,便扶你进来。而你却一直神智不清,我便告知了你师父,这几日来你师父一直十分关心你,今日你总算醒了。”
  李逍遥这才渐渐回想起以前的事,忙道:“这几日麻烦您两位老人家了。”
  酒剑仙摘下腰间的大酒葫芦,拔下塞子,喝了一口酒,道:“那也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微一沉吟,续道:“关于你们日前和拜月教的事,我已知道了,唉!那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你也莫要太伤心了。”说罢一边敲着酒葫芦,一边吟唱道:“魔归魔,道归道,姻缘由天定;善归善,恶归恶,善恶 在人心。”
  李逍遥目光黯然,默默回味着“姻缘由天定”这五个字的含义,一时不由得痴了。
  过了半晌,忽听圣姑说道:“逍遥,上次我让你去找三十六只傀儡虫,原是想替这个姑娘再延寿一纪。”说着指了指罩着白布的那张床。
  李逍遥听了目光中不由得发出异样的光彩,忙问道:“然后如何?”一边连忙跳下床来,掀开另一张床上的白布,只见林月如仍旧躺在床上,但脸上却显出了一丝红润,巧笑嫣然,面目如生。李逍遥心下一喜,忙问圣姑:“那如今月如是不是又活转过来了?”语气中满是企盼与期待。
  圣姑却叹了口气,“如今我以三十六只傀儡虫的灵力渡入她奇经八脉之中,虽使她心脉运转,但又难令她恢复神智,人有三魂七魄,她魂魄似已散去大半,若要清醒,实是不易。”
  李逍遥不由得呆立当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圣姑又说道:“但我曾听说,中原水月宫中有一镇宫灵药,人称‘冥灵丹’,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或可令这姑娘苏醒。只是不知这水月宫肯否赐药。”
  李逍遥听罢大喜,忙道:“灵儿便出身水月宫,如今水月宫已无人居住,我必能取得‘冥灵丹’令月如醒过来。我这就动身去水月宫。”
  圣姑道:“这也不忙于一时,你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酒剑仙将那几已空了的葫芦又往嘴中灌了一口,道:“果真是姻缘天定。逍遥,你去了水月宫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逍遥不由一怔,沉思良久,往日的事情一幕幕再脑海中浮现,江湖的仇杀,争斗在心中冲荡。幼年时,李逍遥一直梦想着成为一代大侠,行侠仗义。而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方才发觉那一切并不是自己真正所期待的。反而是于灵儿在水月宫的那段日子,于月如在京城的那段时光才真正令自己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想到这里,心意已定,便道:“师父,我与月如到水月宫之后,弟子打算从此隐居孤岛,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了。”
  酒剑仙听后先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好!难得!激流勇退,果然不愧你名字中‘逍遥’二字!你先修养两日,到时我送你去。”于是大笑走出。
  圣姑微笑着对李逍遥说:“小小年纪便已看透凡尘,果然了不起。我也是到了四十多岁后才退出江湖中的仇杀的。”
  李逍遥忙道:“前辈谬赞了,我只是想过一段平凡的日子罢了。”于是转过身去握住林月如的手,道:“月如,你醒来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快快活活的过平静的日子,好不好?”目光中满是怜爱。
  
  两日后,李逍遥已养好了疲惫的身子,带着犹自昏迷不醒的月如和哇哇欢叫的忆如在圣姑门口作别。“今日一别,恐难以再见,前辈大恩大德,逍遥永生难忘。前辈日后还请多多保重。”
  圣姑微笑道:“但愿这位姑娘能早日苏醒,我也代你高兴。”
  酒剑仙道:“逍遥,该上路了。”于是念了一段咒语,只见酒剑仙的葫芦忽地变得有丈许大小,李逍遥带着月如与忆如同酒剑仙上了葫芦,但听酒剑仙又念了一段咒语,那葫芦便带着几人如神龙出水般消失在天际。
  圣姑正望着天边几人身影消失之处,忽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师父,李大哥现在怎样了?”只见阿奴自远处快步奔来,面颊泛红,喘着气道:“李大哥,我来看你了,你现在伤势都好了吗?”
  圣姑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逍遥已经走了,刚走不久。”
  阿奴听了,一时怔在当地,跺脚道:“我听人说李大哥在这里养伤,立即便赶了来。他……他怎么不等我一等就走?我去追他。”
  圣姑又叹了口气,道:“你去哪里找他,他师父用‘飞仙术’送他走的,现在只怕已在万里之外了。再说,你们见面又怎样呢?不见岂不是更好?”
  阿奴听罢,两行清泪不由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虽咬着嘴唇,却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圣姑轻轻拍了拍阿奴肩头道:“孩子,正所谓‘姻缘由天定’,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别要太伤心了。”
  阿奴却仍旧泪流不止。
  
  江南,余杭,村中的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买菜的大娘,打铁的大叔依旧按着平日的习惯度过着这一天。扎着小辫子的孩子仍在村里跑跳嬉戏。明媚的阳光也给村子罩上了一层安逸的色彩。
  村外十里坡的山神庙旁,李逍遥站在树林中,回想着往事,心中思绪起伏。“不知婶婶现在怎样了?”李逍遥想到这里,便对酒剑仙道:“师父,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婶婶,我也好长一阵未和她见面了。她就在村中的客栈里。”李逍遥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们还是先歇一歇,待天色黑下来之后再暗中相见为好。否则若被村中的人见了,只怕会有麻烦。”
  “歇一歇也好,反正我这葫芦酒还未喝干。”酒剑仙说罢便又解下腰间的大酒葫芦,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黄昏过后,李大娘将客栈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之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喃喃道:“今天的生意可真冷清,这么早就没人了。也好,那就歇一歇。嗯,逍遥这小子离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想来也该抱个大胖小子了。”想道这里,嘴角不禁又泛出一丝微笑。
  李大娘回到屋里,忽见窗外有人影掠过,不禁暗自提防起来。但在此时,却听得有人在窗户上敲了几下,问道:“婶婶,你在吗?婶婶,我是逍遥啊!”
  “逍遥!”李大娘不禁惊呼出来,忙拉开了窗子,只见一个少年扶着一个姑娘,旁边还有一个道士抱着一个婴儿,不禁一怔。再一看,那少年不是逍遥是谁?与当日离开时相比,李逍遥脸上少了那份稚气,如今虽略显憔悴,却又多了一丝挺拔。“逍遥,真的是你?”李大娘喉头有些哽咽,眼角也湿润了起来。但李大娘随即便伸手在李逍遥脑门上弹了一下,微笑道:“你这臭小子,总算回来了。”
  李逍遥扶着月如从窗户中跳了进来,泪水也从眼中涌了出来,咽声道:“婶婶,逍遥今天回来看你了。”分别多日,此时重逢,二人皆是极为欢悦,喜不自胜。
  过了片刻,李逍遥方才想起酒剑仙,便给李大娘引见,“婶婶,这位是我师父,这段日子多亏了他老人家照顾。”
  李大娘在旁谢了酒剑仙,看了看月如,又看了看忆如,不禁笑了起来,“臭小子,这么快便带孩子回来了,又找了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嗯?她怎么昏迷不醒?对了,灵儿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说完望着李逍遥,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
  李逍遥的目光此时不由得黯淡下来,扶着林月如躺下,又给酒剑仙拿了张椅子坐下,这才道:“唉!一言难尽!”于是便向李大娘讲起别来经过,言未过半,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襟。直说到夜半时分,方才大略讲完,又说了去水月宫求药救治月如及日后隐居一事。
  李大娘听了不禁喟然道:“唉!灵儿这孩子……”沉吟半晌又道:“你们先去歇着,明日再去水月宫。我先照顾月如和忆如,事后我便收了这客栈,和你们一起住在那岛上好了。”
  李逍遥听了不禁大喜,对酒剑仙道:“师父,咱们先去楼上歇一晚,明日再行。”说完便到楼上略加收拾了一番,二人也便在客栈中歇了下来。
  次日一早,李逍遥与酒剑仙趁着天未亮便到了仙灵岛。只见岛上翠柏苍苍,花香浮动,风摇树枝隐有丝竹之乐,啾啾鸟鸣更似与风声相伴,如琴箫相和,遍地青草更如一条毡毯铺在地上,令人踏上去倍感舒适。酒剑仙与李逍遥边走边谈,不禁赞道:“如此佳岛,方称得‘仙灵’之名。连我都有些想留于此地了。”
  李逍遥道:“那师父何不留下于弟子同居于此?”
  酒剑仙笑道:“只可惜我这酒鬼性喜四处飘游,寻访美酒,这种日子我是过不来的。”
  二人且行且谈,不时便已来到水月宫前,李逍遥不禁想起与灵儿在仙灵岛初次相见的情景,但如今佳人已逝,心下不禁一阵酸楚。而想到月如不久后即可苏醒,心中又是甚为欢喜。悲哀与欢喜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进了水月宫,酒剑仙问道:“逍遥,你可知那‘冥灵丹’在什么地方?这水月宫这么大,若一处一处找,只怕找个十天半月也未必找得到。”
  李逍遥摇头道:“弟子不知,但我知这水月宫有一丹室,只怕那丹药在丹室中也说不定。”
  两人进了丹室,只见丹室四壁的壁橱中分成无数小格,格子上贴有标签,但这丹室中只怕有上万种药,一时间琳琅满目,令人眼花。
  酒剑仙此时不由得呵呵大笑道:“找药这差事我只在少年学艺时在蜀山干过,但只怕加起来也未见过这许多种。逍遥,只怕咱们今天中午要拿药当饭吃了。”说罢走到橱前一格格搜找。李逍遥想到月如不久即可苏醒,别说是上万种,便是百万种千万种,也一定要找到那“冥灵丹”,念及与月如重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
  二人埋头苦寻,只见“紫金丹”、“玄武散”、“天露九转”、“续灵丹”、“玉蜂露”……,一时间被药名冲昏了头脑,过了近一个时辰,却仍未找到那“冥灵丹”。
  李逍遥心中忽地一闪,对酒剑仙道:“师父,这‘冥灵丹’既是水月宫镇宫灵丹,只怕必放在隐蔽处,这丹室药物虽多,却未必有‘冥灵丹’。”
  酒剑仙听了不禁颔首,“不错,你比我更熟悉水月宫,你先到别处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之类,我在这丹室再找找看。”
  李逍遥从丹室来到大厅,四处转了转,却未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壁画之后,供桌上都没有暗门,便连地下的方砖都一一踏过,未见特异,李逍遥不禁叹了口气,“要是灵儿在就好了。”想到灵儿,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哀苦。
  待回过神来,已在偏厅。李逍遥转了一圈,仍是未有头绪。正要转身向外,目光忽地扫到身旁的一个水池。水月宫水池甚多,本不是什么特异之事,但奇在这个水池中隐隐发出些微凉气,虽极细微,却微而不竭,大有绵绵泊泊,无穷无尽之感。李逍遥不禁大为惊奇,忙叫道:“师父,师父,快来。这里有些古怪。”
  酒剑仙寻声而至,见到李逍遥面前的水池,也是颇为惊奇,再向池中望去,只见碧绿如玉,却毫不见底。酒剑仙于是对李逍遥道:“看来关键就在这水池里,但这池水深不见底,我先传你一段闭气口诀,待你记熟之后咱们再下去。”于是念了一段口诀,虽只有百余字,却极为精微。其中吐纳运气之道更是匪夷所思,与其他各门心法互异。天下各门内功,若闭气之际,大多第一要旨是“气凝丹田,力聚足根”。而蜀山派闭气心法却是“将真气散于四肢,精气聚于脑顶,周身一气,均平贯通”。酒剑仙解释了小半个时辰,见李逍遥已融会贯通,二人便潜入水池。
  二人随水力飘浮,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踏到实地,见前面有一石阶,便延梯而上。转了几个弯,竟走出水面,只觉凉气扑面,原来水池中的凉气却是从此而生。李逍遥出水之后大吸了一口气,调息半晌方觉胸腹间略为舒畅,酒剑仙功力深厚,未觉不适,在四周转了几步,只见四周石壁其碧如玉,其凉胜冰,而隐隐由有光彩浮动,甚为奇妙。
  李逍遥走近问道:“师父,这四周的石壁如此怪异,更可散发寒气,不知是何物?”
  酒剑仙拈须沉吟半晌,道:“我听师兄说,他曾在‘天山坠鹰崖’见到一种玉石,刀剑难伤,四季酷寒胜冰,大概就是这东西了,三十多年前,曾有上百武林人士聚在天山,以此玉石为异宝,争而夺之。一场大斗下来,真是血溅天山,几无一人生还,而那玉石最后也不知所踪。”顿了一顿,续道:“若是有人知道此处有这许多玉石,只怕过去的浩劫又要重现了。”
  李逍遥听得入神,过了一阵,又问道:“师父,那玉石也不过是一块石头,又有什么好争的?”
  酒剑仙微笑道:“当时不知是谁传出谣言,说道那玉石中藏有一个秘密,得之者可无敌于天下,唉!这种流言只要一传开来,无论真假,必有人前去凑个热闹。但若真有无敌于天下的秘密,又怎会有人将它传出来呢?”
  二人边说边行,不多时只觉眼前忽地一亮,四周全是寒玉,前面不远处更有一块石碑,上面隐隐有字。李逍遥一个箭步抢上,只见上面写着:“玄阴之气,冥灵玉丹。玉藏灵药,唯留有缘。”李逍遥见了大喜,又向前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一块突出的石台。台上有一寒玉,形为四方,寸许大小,玉中隐透光芒。仔细一看,寒玉上更有一行小字:“青灵寒玉,刀剑无伤。精诚所至,灵丹内藏。”李逍遥见了不解,转头对酒剑仙道:“师父,这玉石大概就叫‘青灵玉’,但这几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酒剑仙沉吟思索片刻,道:“这大概是说要取得玉中的‘冥灵丹’要以诚心所至,用刀剑外力是没用的,但如何才是‘精诚所至’呢?”一时难解,苦苦思索。
  李逍遥不禁大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冥灵丹’,但却无法得到,这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伸手便去取那寒玉,但手指刚一碰到玉石,便如雷击般急忙缩了回来,脸上也罩了一层寒气,牙齿更不断撞击,哆嗦个不停。酒剑仙见状大奇,忙问道:“逍遥,怎么回事?”
  李逍遥仍是不住打颤,过了半晌才道:“师父,这怪玉冷的怕人,我刚一碰到,便如身入寒窟,一直凉到心里。”
  酒剑仙听了更为惊奇,沉吟半晌道:“我看这大概便是所说的‘精诚所至’,若想取得灵丹,大概要先承受这股寒气。你先运气充于丹田,待寒气尽散后再分注四肢百脉,我先来试试这寒玉。”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翻成“两仪式”,便向那寒玉按去。过了半晌,只觉寒玉中寒气渐减,进而又消失于无形,而寒玉中的丹药却无半分变化。酒剑仙心下难解,向李逍遥讲了寒气消散一事,二人均感奇异。李逍遥于是走上一步,接替酒剑仙去取那丹药,双手甫一碰到寒玉,只觉寒气暴增,险些支持不住,不觉大惊,忙将双手从寒玉上移开,对酒剑仙说了这事,不知如何是好。
  酒剑仙听后皱眉沉思良久,反复念着“精诚所至,灵丹内藏”这句话,忽然心中一动,一切疑窦豁然得解,对李逍遥道:“逍遥,想来这‘精诚所至’四字所说的是求药者须诚心求药。你为救那姑娘来此,有求药之心,所以寒玉上才会生出寒气相试。而我来此只是助你一臂之力,少了那份志在必得之意,故这寒玉对我并无影响。若要求得丹药,还需靠你自己,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过若要承受寒玉的寒气,只怕不易。”
  李逍遥听了之后,心下更无犹豫,毅然道:“若能救得月如,这小小的寒玉又何足道哉?”说罢再次走上前去,伸手与寒玉相抗。
  但这“青灵寒玉”乃是纯阴之物,加之深处地下吸取天地至寒之气,经历多年浸润,其寒气之盛,若是常人只怕立时便会被冻僵。李逍遥虽已运功抵挡,但这一股寒气却如一丝细流通过双手缠在两臂上,更通胸口直降丹田,浑身上下无一丝暖意。初时只觉甚是冰冷,片刻之后更如刀割绳扎,渐渐更觉四肢僵硬难动。但李逍遥此时心中却是一片空明,起先尚自运功御寒,渐渐只觉精神似与身体分离,便如当日在锁妖塔被剑圣救出之后昏迷一般。李逍遥只觉月如的身影就在眼前,若隐若现,似在不断接近,又似在渐渐远离,人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难辨。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边一片光亮,不禁一声清啸,身周一切渐渐回复,却见酒剑仙微笑默立,神色中大有赞许之意,更觉手中多了一物,低头一看,正是苦求难得的“冥灵丹”。又听得酒剑仙含笑道:“好小子,已挺了近一个时辰了。果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现在便回去给那位姑娘服药吧!”
  李逍遥这才回过神来,心下大喜,将丹药郑而重之地在身边收好,这才与酒剑仙二人出了水月宫。
  
  李大娘一早便将客栈关了起来,收拾了日后用度,又替忆如煮了一碗稀稀的米汤喂她吃饱,待忆如睡着之后,看着月如不禁叹了口气:“这可怜的孩子,但愿她能早些醒来。灵儿那孩子,只可惜……”念及与此,心中也不禁有些惋惜。
  午后未时左右,只听得有人在窗户上敲了两下,随即便见李逍遥推窗跳了进来。李大娘忙问:“怎样,那丹药可是求到了?”
  李逍遥只略一点头,便问道:“月如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于是便向楼上冲了过去。
  李大娘也不禁心下大喜,带李逍遥到二楼厢房,只见林月如躺在床上,脸庞犹带笑容。李逍遥一个箭步奔了过去,轻轻扶林月如坐起,小心地将“冥灵丹”和着茶水给月如喂了下去。随后又扶她躺下,静待药力发作,双目凝视,目光中大含爱怜之意,便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忽听得李大娘问道:“逍遥,你师父呢?他没同你一起回来?”李大娘发觉李逍遥只是一人,不觉奇怪。
  李逍遥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答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见我已取得灵丹,便独自离开了,我留也没留住。”过了一会儿又道:“他老人家果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云游四方,倒也逍遥自在。”
  李逍遥刚转过身去,却听得林月如似乎“嗯”了一声,大概是药力已起作用,心下不禁大是兴奋,忙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林月如的动静,似乎也在替林月如在生死之间抗争。又过了一盏茶时光——虽只是一盏茶,对李逍遥却有如十年之长。随后又见林月如双眼似乎眨了一眨,然后却又毫无动静。这无声的寂静等的李逍遥心急如焚,双手手心更全是汗水。李逍遥不禁握住月如的双手,暗暗叫道:“月如,快些醒来呀!我们不是说好了永远也不分开,要快快活活的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吗?”到得后来,李逍遥声音也有些呜咽,双眼湿润,却仍是凝目望着月如。李大娘在一旁看着,心下更不禁甚是感动,泪眼矇眬。
  又过了良久,只见林月如终于渐渐睁开了双眼,缓缓坐起,四下望了一眼,向李逍遥问道:“逍遥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已经……?”心中一时甚是不解,脸上满是疑惑。
  李逍遥心下大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断断续续说道:“月如,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就好。”欣喜之余不禁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林月如,双眼含泪,喜极而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林月如忽然被他抱住,先是大羞,双颊晕红,心中却十分甜蜜。随后脑中灵光一闪,似已明白了些,于是伏在李逍遥肩头,柔声道:“逍遥哥,咱们再也不分开,以后我们一起过快活的日子,好吗?”
  李逍遥高兴的心中似要炸开一般,抚着林月如的长发,十分坚定的说道:“对!月如,我们再也不分开。以后我们一起过快活的日子,永永远远也不分开。”一时间屋中暗香浮动,似如春日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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