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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外传-问情篇(第二章 妙手空空)

日期:2009-10-11 21:45 作者:燕非焰

  第二章 妙手空空
  酒气弥漫,饭菜飘香永远是酒店的无字招牌。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酒店里的十余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店老板顾有利也忙得很,进进出出了十来趟,连休息一会的机会都没有。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阵,等到将所有的客人都安顿好后,他青色的长衫也被汗水湿透了。
  “呼,终于忙完了。”看着客人脸上颇为满意的表情,顾有利这才舒了口气,闲下来翻翻账本,查查旧账。
  “南宫煌……赊。”
  “南宫煌……赊。”
  “南宫煌……嗯?怎么还赊?”顾有利已将账本翻了好几页,凡是有“南宫煌”这三个字的,后面必定会跟着一个“赊”字。他的脸色沉了沉:“这小子,铁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向店里人买的。唉,跟他们说过几遍了,千万别做这小子的生意,这都赊了几回帐了?”
  他正独自喃喃自语,酒店外忽又飘来一阵大大咧咧的声音:“老板!顾老板!快拿两坛最好的酒来,给我用绳子捆结实了,等一下还要走山路呢!”人还未到,声音先至,还挺耳熟的。
  顾有利摇头叹道:“说曹操,曹操到。”将上个月的账本收起,又拿出一本新的来记账,对门外的喊声充耳不闻。
  “快点!我忙着呢!”叫声又一次传来。顾有利头也不抬,继续记账,就仿佛没听见似的。
  “喂--!听到没?顾老头?!”门外那人等得不耐烦,挑开酒帘子钻进来,看这身影,正是南宫煌。
  顾有利斜了他一眼,缓缓道:“嚷嚷什么?我耳朵又没聋。要买酒,先把以前的账还上,赊酒免谈,大门在那边,走好,请!”他这几句话说得极是熟练,就像是平时就常挂在嘴边似的,反正他也不指望南宫煌能把旧账还上。
  南宫煌“哼”了声,道:“小气鬼!你以为我没钱吗?嘿嘿,小爷钱多得能砸死你,把账本拿出来,我一次还清!”
  “真的?”顾有利这才把头抬起——适才他就没正眼看过南宫煌。此时见南宫煌财大气粗的模样,又不禁狐疑道:“八成又是哪里骗的吧?不然就是抢了官库了?”
  听到别人如此怀疑自己钱财的来路,南宫煌多多少少有点不痛快,把头一扭,道:“啰嗦什么?是钱就好了,你管哪里来的?你这种人啊,操心太多,一辈子发不了大财。”
  “是啊,是啊……要是所有主顾都像你这样,小店早就关门大吉喽。”顾有利接过话头,一边弯下腰在柜台下丢上一本旧账本,接着道:“就是这本。这还只是上个月的,还有上上个月的,还有上上上……”
  “停停停!”南宫煌惊讶道:“不是吧?这么多呢?”虽说他赊帐不少,却也没料到会欠下这么多个月的。
  顾有利挑眉道:“我说,堂堂的煌大仙可别是又想赖账了吧?”
  南宫煌道:“少看不起人了!我现在就把账还上!”说着便将手向腰间伸去。只见他在腰间掏了半天也没见他掏出什么钱来,顾有利忍不住问道:“钱呢?”
  南宫煌也疑惑得很,道:“咦?钱呢……怎么没了?下山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哼。”顾有利冷冷地看着他,心想我还以为你小子终于能把钱还上了,没想到还是老一套。
  南宫煌思索一阵,忽然记起之前与那道士比试之时,或许就是那时被偷了也说不定,于是道:“啊?!刚才人多,被人偷了……”
  顾有利道:“哼!我就知道,又来装模作样,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下次换个新花样,别老是这一套了,我都看腻了!快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南宫煌叫苦道:“哎!顾老板,你这是什么话?我钱丢了就够倒霉的了,你不同情就罢了,怎么还不信我?”
  顾有利道:“咱们唐家堡十几年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从没听说有什么小偷,你十天半月
  来一次,怎么就让你赶上了?”
  南宫煌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偏偏我倒霉,出门没看黄历,你先赊点酒救救急,一壶就
  好,我说啊,大家都是熟人嘛,怎样?”
  顾有利毫不犹豫地便斩钉截铁道:“不行!”
  南宫煌急道:“求你了!不然我可没法跟那酒鬼交代。”
  顾有利道:“那是你家的事,跟我无关!”他这次是铁了心不赊账了,一来是因为南宫煌以前的账还未还上,二是觉得南宫煌这次又耍了他,不免觉得火大,于是又嘲讽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先算算哪个毛贼偷了你东西,跑到哪里去了,然后追过去,使出蜀山剑法这么一挥,毛贼人头落地,你再拿钱过来买酒,如何?你这么大本事,要不了一盏茶功夫吧?小店不会打烊的,快去吧!”
  南宫煌这回可是有苦说不出了,他这次真没耍什么花招,只是平时坑人蒙人的事做得多了,叫人想信他都难。听到顾有利这么说,他又忿忿道:“哼!瞧不起我?”
  顾有利将手往门外一指,道:“哪里!在下凡夫俗子,怎敢瞧不起煌大仙呢?煌大仙,请!”
  没办法,只好先出去了。南宫煌摇摇头,转身出了店门。
  走出店外,此时已临近正午了,太阳挂地正高,阳光也使人微觉刺眼。南宫煌漫无目的地走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人偷了我的钱呢?要是让我抓住了就扁死他!……顾老头说的也对,八成不是本地人……要是外地人的话,得了钱会去哪里呢?”
  倒霉归倒霉,一般人要是丢了钱要么就这么算了,要么就是去衙门报案,南宫煌却是想靠自己把钱找回来,可是眼下除了认定偷他钱的贼可能是一个外地人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线索。但若是想要南宫煌就此罢休那也没那么容易,可是现在连是谁偷了自己的钱都不知道,又要从哪找起才是?
  “最近也没什么人来唐家堡啊……”南宫煌苦思许久,他都把唐家堡绕了一遍了,现在正是临近午时,满大街的行人都少了许多,只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摊位。别说是外地人了,就是唐家堡的人也仅仅见到几个。
  “会是什么人呢……”他正自语着,不经意间又回到了顾有利的那家小酒店,酒店店门大开,透过门帘子还可以看到顾有利又开始在里面忙了,南宫煌对着顾有利的背影“哼”了一声,下决心道:“一定要把偷我钱的小贼楸出来,先扁一顿,再让他把钱交出来,然后再还顾老头的酒钱,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如果是外地人的话……”南宫煌分析道:“倘若此人还没走的话,那会去客栈住宿也说不定。不管怎样,先去看看,总好过没有。”
  主意打定,南宫煌便朝客栈的方向跑去,唐家堡的客栈也只有一家,也就省下了到处去打听的工夫。
  刚到客栈门口,南宫煌还没来得及去向客栈掌柜打听,便看到有个少年从客栈里走出来。
  “那个人!看起来很眼生,以前可没见过……”南宫煌心下暗喜,可能就是他了,只见那少年面容俊秀,虽还年少,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成熟稳重、气息内敛的平和之气。
  “嗯……”南宫煌见他步伐轻盈,行走之间仿佛脚不沾地,但却又不像是体弱多病之人那般虚浮无力。南宫煌暗道:“这人步法看得出是练过的,会不会是他?不会啊,刚刚跟臭道士赌钱的时候,旁边没有这样一个人……”
  “不管他,待本大仙先试探试探再说。”当下他也不多做考虑,快步跟上那个少年,正欲开口,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南宫煌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少年的怀里还抱着一壶酒,那酒壶整体青色,壶上雕松纹云,造型古朴却又异常精美,但南宫煌的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回钱,那酒壶如何他也不在意,又加快了脚步跟上去,“这味道……好香的酒啊~~一定是五十年以上的陈酒……”靠近之后酒香更是浓烈许多,南宫煌笑了笑,暗道:“想不到这人身上带着好酒,嘿嘿,得来全不费功夫,好!就这样!嘿嘿~~”他现在已经开始打起了那壶酒的主意,至于刚才下的决心嘛……他早就忘干净了,反正只要有酒能向他的那位朋友交差就行,至于这酒是买的还是靠其他手法得到的,那倒不重要。
  “老兄!”南宫煌伸出手在少年肩膀上拍了一下,右手拿出在道士那里得到的那枚古铜钱,道:“你的钱掉了。”
  “啊?”那少年停下脚步,见南宫煌是在提醒自己掉钱了,便对南宫煌笑了笑,道:“谢谢!”一边用左手托住酒壶,一边伸出右手接过。
  “咦!这是……‘壮泉四十’,很少见的古董啊!”少年仔细地看了几眼,又反复地摸了几遍,然后道:“也不知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话,师父一定喜欢,可这不是我的……”
  趁着那少年的注意力都在那枚铜钱上,南宫煌轻轻抬起右手,悄无声息地朝酒壶急掠而去。
  “嗯?”少年但觉劲风扑面,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头,立刻向后跃了一小步,左手顺势后收,刚一站定便充满戒备地喝问道:“喂!你干什么?!”
  南宫煌也是一惊,好快的身法!且不说南宫煌刚才势如疾风地出手能够被他躲开,单是这少年应变之快、身法之奇,南宫煌至今也不曾见到过几个。原本他还想借着少年辨认古钱之机抢了酒壶,但也没料到这少年竟会说这钱不是他的,这种人却也少见。
  此时南宫煌正处于尴尬的境地,但他也不是遇事慌张无措之辈,支吾片刻,道:“没、没干什么……不好意思,刚刚你衣服上有只蜈蚣……”
  那少年眉头一皱,随即怒道:“胡说!什么蜈蚣?!你明明要偷我身上的酒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手法,简直是班门弄斧。”
  “哦?!”南宫煌听到少年这么说,不禁又重新打量了少年一遍,道:“遇到同道了,好啊!咱们比试比试!你前面走着,一盏茶功夫,我偷不到跟你姓。”
  那少年刚听到“比试”二字时,也确实是有跃跃欲试之感,但考虑再三,还是回绝道:“不行!这酒壶是东汉的古董,价值连城,是我要孝敬师父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南宫煌心想:“我管你酒壶是什么,我要的是酒……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酒弄到手!”于是又道:“那这样,酒壶给我,你来偷,如何?”
  少年冷笑道:“想讹我?酒壶给你,你拿了就跑怎么办?”
  南宫煌“嘿嘿”地笑了笑,神情颇为轻蔑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怕就不要说大话,本大仙人称“纵横四海,威震寰宇,天南第一神盗”,平生未遇对手,谅你也不敢班门弄斧……”
  南宫煌对坑蒙拐骗一道极为精熟,就这几句话变唬得少年心中惊疑不定。那少年本也是极聪慧的,但他为人坦诚,遇到的又是南宫煌,难免容易上当,可那少年还是道:“什么什么“天南神盗”,江湖上哪有这么长的字号?肯定是你自己杜撰的。”
  南宫煌听他的口气,已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知道他多多少少信了几分,心中窃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我说啊,逞口舌之利,本大仙甘拜下风,可论到妙手空空的真本事,你就不是对手了,也罢!本大仙是不会跟那种光说不练的人纠缠的,告辞了!”话一说完,他朝少年一拱手,转身迈步,还未等他踏出一步,就听少年道:“哼!想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但也不能丢师父的脸,比就比!有什么不敢的?拿着!让你瞧瞧谁才是光说不练!”
  南宫煌的这招激将法自然不能称得上高明,但他算准了少年心高气傲不肯服输的性格,若是出言相激,却也容易。
  那少年将酒壶递过去,南宫煌伸手接过,寻思道:“藏哪好呢?”他在自己身上瞅了几眼,放在怀里不合适,酒容易洒出来,放腰间也不行,酒壶太大……“算了,就捧在手里好了,也安全点。”嗯,就这样!南宫煌抱着酒壶,对少年道:“好,开始了啊!我先过去逛逛……”他会这么说完全是想着等会离那少年远了方便他将酒偷出,反正他的目的是酒,至于胜负之类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不用走太远,一眨眼的事……”那少年对自己的手法很是自信,不以为然地说道。南宫煌暗笑了声“呆子”,脑子里想的全是等会如何将酒掉包,等比试结束,少年就算发现,也只需说是跑得太急,洒出来的即可,想来那少年在意的只是酒壶,酒没了应当也不会太计较。于是对那少年道:“我说啊,大话少说,拿出本事才是……”
  正欲离去,却听那少年突然急声道:“师父!快拦住那小子!!”
  南宫煌闻言立刻惊出一身冷汗,那少年本人都已如此,那他师父岂不是更厉害?这下麻烦了。南宫煌暗呼一声“倒霉”,回头去看,只见身后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上当了!南宫煌见此立即反应过来,“看来也不呆啊!”正这么想着,耳边忽又听风声隐隐传来,再去看也已来不及,凭着感觉便知道那少年以至,南宫煌脚上发力,朝后弹跳,整个人轻飘飘地朝后上方移了丈许,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由此亦可知南宫煌的轻功也不弱。
  此时他才有空闲把身子转过来去看后面的情形,却见那少年足尖轻点,只两个起落便离南宫煌不到咫尺。南宫煌眉头一皱,好快的动作!少年的轻功要比南宫煌快上两倍,南宫煌一方面要防着少年盗取酒壶,一方面又实在是因为少年逼得太紧,腾不出空来转身,因此一直是面向着少年朝后跳跃移动。
  只是这姿势南宫煌实在是不习惯,哪有人是倒着跑的?如此一来,速度不免又慢了下来,眼见那少年已经追上,南宫煌一急,忽又大声道:“使诈!你赖皮!”
  少年一听这话,脸上一红,动作也慢了下来,但随即又道:“你之前只说比试手法,可没规
  定不准用计。”
  他这一分神说话,南宫煌与他的距离又被拉开了一些。
  “嗯?”少年见这情形,心中多多少少明白了几分南宫煌说这话的用意,道:“这点小聪明,也只能拖得了一时半会儿而已。”他知道南宫煌的轻功不如他,要追上也是轻而易举,但为了防止南宫煌出什么鬼点子,也只是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两人追逐一阵,南宫煌毕竟轻功不如少年,呼吸微急,喘息渐渐加重,少年见时候差不多了,展开身形,一点一点地开始靠近。等到与南宫煌的距离差不多了,少年又放下步子,并不急着出手,只是道:“我追上你了!”
  “还甩不开了?”南宫煌有些焦躁地道,猛跑了一阵,此刻他的气息已开始有些许混乱,而适才那少年说话时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贴在他的耳边说的一样。南宫煌也知少年的轻功极高,若是再这么下去,等到自己跑不动了少年再来取酒壶,根本如同探囊取物。而且……若是被累倒在地再被人拿了酒壶,那这也败得太难看了点吧?
  南宫煌暗道:“看来盗酒还需要一些时候,眼下也只能先将他逼退才行了。”念此,南宫煌再朝后急跃,正想借此先与少年拉开距离方便出招,却不料那少年眼中精光一现:“就是现在!”
  南宫煌此时尚在半空,少年就已飞身踏步而来,等到南宫煌离地面还有一尺之时,左手向斜上方平举,右手直取酒壶。一般,在施展妙手空空这类招数之时,招数多半是平淡无奇、无声无息,出其不意之间盗取他人财物,但少年使出之时,手法奇特,矫若游龙,简简单单的招式之间却又像是蕴含着千种变化,施展之时隐隐透出一股霸气,较之“偷”来而更近于“抢”。
  南宫煌也看得惊奇,正欲挥手格挡,却见那少年的动作是左手斜上,右手于左手之下。南宫煌暗自苦笑,他用于持酒壶的右手正好与少年前来取壶的右手处于同等高低之中,若南宫煌将右手向上移避开攻势,少年用于封住南宫煌的左手必定又会反守为攻,照取不误。而南宫煌的另一只手则被少年的左手封挡在外,有劲没处使。
  既然上移不行,那也不能只是楞着给他拿去,南宫煌向下扫了一眼,少年只在上中这两个方位攻守,并没有注意到下。想必他是以为南宫煌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么把酒壶丢到地下,因此也不加防守。
  南宫煌的嘴角微微牵动,随即松开右手,那酒壶便笔直得落下,少年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慌乱之中也不多想,他生怕酒壶有失,急忙撤了手上的攻势,转去接酒壶。
  此时南宫煌方才落地,在酒壶即将触地的这一瞬间,左脚对着酒壶一挑,正中壶底,酒壶亦顺势被带上半空。他这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轻一分则无法踢起,重一分则会踢碎酒壶,也是他眼力够准,只要一个不小心,那酒壶也就摔得粉碎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完成,南宫煌其实也并没多少把握,但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细想后果,在把酒壶踢上半空之时他也跟着跳起,左手揽住酒壶,却听见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却是那少年在看到南宫煌跳起后从腰间掏出飞虎爪,向上抛去,在南宫煌揽住酒壶的霎那,飞虎爪也已抓到壶身。
  由于南宫煌是单手钳住酒壶的上半部分,那少年则是用飞虎爪抓住酒壶下半部分,因此酒壶虽说是在南宫煌手中,却还有一半被少年用飞虎爪远远地抓着。
  南宫煌落下后,两人又开始较劲争夺酒壶。
  少年的力气似乎不如南宫煌,双手拉动飞虎爪上的绳索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南宫煌则是仅用单手牢牢抓着酒壶,那少年向后退了几步,又用力拉拽,南宫煌只得将双腿微微分开用以稳住身形。酒壶微微晃了几晃,随即又稳稳当当地停住,从刚才到现在,酒壶里的酒竟不曾洒过一滴。
  少年又后退了几步,将绳索绕到手臂上,下盘站稳,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压下,将重心移到后半边。
  南宫煌只觉得对面的压力越来越重,他又是只用单手,有心用上双手,却又恐对方笑话,寻思一阵,始终还是放不下面子,继续装出一副“让着你”的模样坚持着。
  但南宫煌也撑不了多久,只过了一阵子,他就感到手臂发麻颤动,可他还是咬牙坚持,不肯这样轻易认输。
  片刻,南宫煌只感到对方的力道正逐渐加强,“再这么下去非输了不可……算了,被他笑话也比输了好。”他正这么想着,刚想将另一只手伸出,却忽又看见酒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南宫煌正觉奇怪,随即想到极可能是酒壶承受不住双方如此大力地拉拽。
  他担心酒壶有失,想放手却又舍不得,踌躇之间手上的劲力也不知不觉地小了下来。
  少年只感对方的力道小了许多,虽感到奇怪,但只认为是机不可失,也不作多想,手上陡然发力,用力一拽,南宫煌那边还在犹豫,手还处于将放未放的状态,那少年猛用力地一拽,酒壶便脱手飞出,少年也因用力过度而朝后退了几步,只听见“当”地一声,酒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浓烈的酒香四溢而出,许久才渐渐消散。南宫煌与少年同时楞了半响,半天才慢慢的走进,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发呆。
  南宫煌首先反应过来,对那少年道:“不关我事,你自己打破的……”当务之急先把责任撇开才是正事。
  少年又是着急又是沮丧地道:“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这事本来就很难开口让师父帮忙,现在连礼物也没了,以师父的性格,更不会管我了……”
  南宫煌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安慰道:“你手法不错,但是性子太急,如果不使诈,慢慢等的话,未必不能赢,但是你一开始就逼得太紧,还有,刚才你也没想到我会跳起来对不对?”纵使是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南宫煌也不会忘记抬高自己,那少年只是叹道:“唉……我也不是故意要使诈的,只不过突然看到一个人很像师父,临时起意罢了……这酒壶本来是要孝敬师父的,现在怎么好空手过去,一时也难找什么东西代替……”
  南宫煌心中也有一丝愧疚,这事情总归是他引起,让他如此放手不管却也做不到,于是拿出先前的那枚壮泉四十道:“好啦!我用这古钱赔你就是,交个朋友!我叫南宫煌,蜀山……蜀山那个……弟子!”这个“蜀山弟子”却是冒充的,他虽然自小在蜀山长大,父亲又是蜀山长老,却未曾拜入蜀山门下,但倘若不这么说,多多少少总会感觉到没底气。
  少年见南宫煌真诚如此,况且也不全是南宫煌的错,也不好再生他的气,便伸手接了古钱道:“我叫李三思,“三思而后行”的三思,余杭人,要去渝州找师父。”
  “哦?!”南宫煌奇道:“渝州也有这个高手吗?我怎不知?”他虽年纪轻轻,但也游历过不少地方,渝州也是去过的,但在那里也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个高手。
  李三思解释道:“师父现在富可敌国,不用此道已经很久,你自然不知。”
  南宫煌一听“富可敌国”这四个字,顿时两眼放光,道:“富可敌国?那我更要拜见一下。”
  “这个……”李三思为难道:“师父已隐居多年,不理江湖世事……没他老人家的允许,我可不敢擅自带人拜见,更何况我这次求师父做主,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呢……”
  南宫煌听得奇怪,心想既是朋友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于是道:“什么事情那么难办?要不要我帮忙,兄弟我在蜀山脚下,也小小有些势力,虽不能说呼风唤雨,但是黑白两道没有我不熟的。”
  李三思见南宫煌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瞒他,脸红了下,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事关……事关小弟的终身大事,还是长辈出面比较……比较稳妥。”
  “嘿嘿……”煌取笑道:“难怪你吞吞吐吐,原来是因为这个,看兄弟你岁数不大,人也够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面犯傻?”
  李三思问道:“怎么?”
  头道:“你还不知道吗?女人是最麻烦的东西,男人一旦被女人缠上,就好比五花大绑再加上脚镣木枷,再也动弹不得。何必年纪轻轻的就往火坑里跳呢?”
  李三思闻言一笑,随即又叹道:“兄弟没有心上人,自然会这么说……可我……她……唉……”言语之间又是充满无奈,南宫煌却是一脸的受不了,他自幼便独来独往惯了,也无青梅竹马的玩伴,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也是一知半解,道:“行啦行啦,不要再这种表情了,不然别说女人,连我都快晕死了。”忽然他又似记起了什么,道:“教我几招如何?你的手法很特别,我以前没有见过。”他这么说也想借此让李三思暂时先将他的事放下,没必要在现在就开始为以后的事发愁。
  只听李三思笑道:“好啊!天色还早,我们切磋一下。我这一招叫“飞龙探云手”,是我家祖上的绝学。”
  说着,李三思便将整套的飞龙探云手演示了一遍,这时候使得是全套,自然要比刚才比试之时来得精妙复杂得多,南宫煌虽然看得仔细,却也难以一下子全部记住,但是李三思一整套的演练下来,他却也学会了七八分。
  飞龙探云手这招式使出来的时候既复杂又似有若无地带着丝丝霸气,跟一般小偷小摸的招式比较起来更有一股气势,却也应该是“偷”这一类招式中的另类了。
  好在飞龙探云手这套招式看起来复杂难懂,但实则简单明了,又因南宫煌平时就精于此道,也算是触类旁通,一个时辰不到,南宫煌就学得差不多了。
  等到李三思演示第二遍时,南宫煌不但能似模似样地使出来,而且又在原本的招式上面加了适合自己的手法。
  到李三思再想给他讲解时,南宫煌却也懂得差不多了,因此在李三思给他讲解之时也没多大的难度,很快便记住了。
  南宫煌赞道:“不错,这手法简单直接,我要回去好好练练。”
  李三思点头道:“嗯!这是师父教我的,也是先祖的武学。你的手法倒也不错,更能炫人耳目,出其不意。”他见南宫煌学得差不多了,便对他道:“好了,我要走了,天黑前要赶到渝州!”
  南宫煌也不挽留,抱拳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一面又暗自偷笑道:“哈哈,我想跟人说这句话想好久了,今天第一次有机会说出来。”
  李三思也对他道:“好!再会!”
  南宫煌正要走开,却听李三思忽然又喊道:“喂!”
  南宫煌刚抬起脚,听他叫了又停下脚步问:“啥?”只见李三思一脸担忧地问道:“这钱是真的吗?拿赝品给师父会被骂的……”
  南宫煌问道:“我怎知道,也是顺手得来的,你也看不出真假吗?”
  李三思脸上担忧之色又重了一层,道:“我只跟师父学武,没学这个……”
  南宫煌闻言便放心地道:“那就好了,如果是假的,你就推到师父身上,谁叫他不教你的,那也怪不得你。”
  “啊?”李三思的愕然道:“这样……也可以啊?”
  南宫煌用保证的语气说道:“当然!有什么不可以的,听我的,没错!快走吧!”
  李三思想了想,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先到渝洲再说,于是只得道:“再会!”
  看着李三思离去的背影,南宫煌开心地笑了笑,认为是交了一个不平凡的朋友,自语道:“真好!没想到遇到同道……”
  等到李三思走远,南宫煌又发愁道:“……唉,到哪里弄钱呢?要是一点酒都没拿回去的话,酒鬼一定不会饶我的……刚刚要是开口借点钱就好了……”然后却又猛然摇头,道:“不行、不行!刚认识就借钱,太没面子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再想想办法。”
  正想着,一抬头,却看到离他不远的前方围着一小堆人,南宫煌奇道:“嗯?刚才还没这么多人的,怎么现在却……好!去看看!”
  说着便朝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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