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心香逝 – 第2卷 第五章 雾顶峰下
三人回到客栈,便各自回房。逍遥暂且到御辞房里休息,我在屋内自个儿拿水洗了把脸,在桌边坐下,取杯倒茶来润润喉咙。
指尖轻弹着杯沿,发了一会儿呆,想到挽霄和怜可,又不由想起了极乐楼里的绿杏,心下不由恻然。
暗自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天亮得快,方才还是隐隐的鱼肚白,转眼间已经白线转朝霞,客栈后院也传来了嘹亮的鸡鸣,不多时楼下已经传来搬桌椅开店门之声。
是时候了启程了。
我起身收拾了一下随身的事物,推门出去。正巧,逍遥与御辞也正推门出来。逍遥走到我身边:“走吧,去雾顶。”
我摇摇头:“我要先去一趟极乐楼,帮绿杏赎身。”
逍遥微微皱眉:“你赎她出来,然后呢?她可有家人亲戚可以投靠?”
“这你不必担心。”我转身下楼,“若是她没有亲人在世,我便送她去仙灵岛,绿杏具灵慧之根,乃是修道之材。若她不愿,让她到盛渔村找婶婶也是好的,你不是正担心婶婶年纪大了无人照顾,一个人打理客栈辛苦么?”
逍遥笑道:“你考虑倒是周全。”
三人下了楼,到柜台结了帐,出客栈,往极乐楼方向走去。
极乐楼——
老鸨正站在门口指挥下人们搬东西进楼里,待东西都收拾妥当,便转身进楼里,准备关门睡觉。
遥遥见到,我便不等御辞与逍遥,快步冲上前去,闪身到老鸨面前,灵犀剑一拦,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老鸨被吓了一大跳,“哎哟”一声叫出来,倒退了好大一步,定睛一看,见是我,才松了口气,慌忙赔上一副笑脸来:“原来是小姐您呀。怎么?还有什么要老身效劳的?”
我收回剑来,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扔给她,道:“这是绿杏的赎金。去帮我叫她出来。”
老鸨接住荷包,见这荷包做工精巧细致,掂了掂,沉沉的分量很足,怕是能赎十个绿杏的钱,一时不由眉开眼笑,一脸谄媚的笑容道:“小姐稍等片刻,老身这就去。”
那老鸨冲进极乐楼里嚷嚷着叫人去了,我站在门口等着。逍遥和御辞走近来,逍遥上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眼神古怪。
我忍不住用剑柄去敲他的脑袋,道:“看什么?”
逍遥侧身躲开,道:“你这丫头好没脑子,居然给那老鸨这么多钱。你那一包东西都足够买下十个绿杏了。御蝶谷再有钱,也不是像你这么花的吧?”
我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两人又吵了半晌嘴,就看见绿杏背着一个小包袱,跟在老鸨背后出来了,眼眶红红的,泛着泪光。待走到我们面前,“扑通”一声向我们跪下来,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哽咽得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慌忙扶她起来,替她擦去眼泪,低声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挽霄的事我待会再和你说。”
绿杏一怔,顿时有时激动,我向她点点头,拉着她离开了极乐楼,御辞和逍遥走在我们身后。
极乐楼在身后,越来越远……
云深城外——
绿杏听完了整个过程,怔然半晌,默然无言,只是眼泪已一滴滴地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开圈圈涟漪。
我拍拍她的肩,劝道:“绿杏……你不要太伤心了……其实挽霄姑娘再活在这世上,也只是徒增痛苦,离开这污浊尘世,也许对她而言,是个好的结局。”
绿杏轻轻点点头,眼泪却仍是大颗大颗地掉,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我微微叹息,转而言他:“绿杏,方才我与你说的,你怎样决定?是去投靠你的亲友,还是随我去仙灵岛、抑或盛渔村?”
绿杏泪眼朦胧地看我:“仙灵岛。恩人,仙灵岛水月宫我在极乐楼内曾有耳闻,诸位仙姑修炼灵丹,济世救人,我便去那儿,潜心修道,但愿有朝一日,能医治天下之人……不要再像挽霄姐姐那样……在病痛之中死去……”
我突然被绿杏泪眼中的执着震撼,冥冥之中,竟有预感,眼前这位纤弱的姑娘,往后的修为,必定不可限量。
我点头:“好,现在,我便送你去仙灵岛。”说罢,转头看向御辞和逍遥:“你们先启程去雾顶,我送完绿杏,便去追你们。”
逍遥点点头,御辞道:“小心些。”
我答应一声,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默念剑诀,一挥手,灵犀长剑脱鞘飞起,半空急转,化身变大,缓缓降落在我的脚边。我踏上去,一拉绿杏,将被眼前场景震得呆掉的她拉上灵犀,站在我身后,回头对她笑道:“很快就能到仙灵岛的,别怕。不过你若是实在怕得紧,就闭上眼睛。”
绿杏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猛然眼前景物急速变小,劲风扑面刮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见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随着脚下长剑远离地面,不由吓得紧闭双眼尖叫出来。
耳边是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叫道:“别怕,抓紧我的手,不会掉下去的。睁开眼睛看看吧,正巧是日出,很漂亮呢。”
那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绿杏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便立刻被眼前之景夺去了所有目光心神。
长空万里,天极深阔,极目东方,云蒸霞蔚,云海翻涌挡不住金乌东升的万丈光辉,橘黄、金红的光芒辉映霞天天穹,近乎辉煌。云海就在自己的脚下,灵犀长剑带起横亘长天的万丈云气,犹如腾渊巨龙,俯视着那万里山河。
天苍地阔,风云变幻。
眼里倒映的霞光万丈的长天,脚下是绵亘万里的如画山河,绿杏全副心神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天地之景之中,灵台渐明净,已然有所明悟……
远方东海万顷波涛之中,仙灵岛明珠般地闪耀着莹润光芒……
※※※※
捧茶,需先捧得三分,再添四分,既得七分后,缓慢融入余下三分,由外及里,一丝一毫,方能具有十分之味。
雾顶州位于云深山脉脚下,距离雾顶峰约二十余里。此处山路崎岖,地势不平,本是难以发展之处,如今这勉强可算繁华之地,不是因其踞要害之地,而是因其香茶之名。
凡天下懂茶之人,无一不知云深雾顶州城,皆因此处出产一种极品名茶:雾白红珠。
雾顶州城毗邻雾顶峰,而这雾白红珠茶树,便是长在雾顶峰深山之中的断崖之上。那断崖高耸千丈,刃竦难攀,常年浓雾缭绕,伸手难见五指。茶树所处的峭壁上,有一条狭长的岩隙,断崖顶端终年有泉水自隙中滴落。泉水中附有苔藓之类肥料,因而土壤较它处润泽肥沃。茶树两旁岩壁直立,日照短,气温变化不大,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让那寥寥数棵茶树竟有了千年树龄。
雾白红珠当世罕见,找遍神州大陆,也唯有云深雾顶峰上的五株。因此雾白红珠价钱两以金计,生就奇货可居,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是千金难求。每年仅有的数十斤茶叶,到有大多作为贡品上贡去了。
因那断崖绝难攀登,因此所请采茶之人,均是雾顶峰下的小村里常年攀岩越山的当地青壮。每年的清明雨前,雾顶峰下的小村里便会派出数个登崖好手去古树采茶。
这一去,常常便是听天由命了。
那雾顶峰断崖险阻难攀,从崖底到达茶树生长的位置,总要花上大半日的时辰,而峭壁中段,有一处最险,不管当天如何风和日丽,艳阳当空,人一到此,必遇一阵当头狂风,来势凶猛,若鬼哭狼嚎,直欲卷人而去。倘若此时又值山中天气突变,风雨袭来……取茶者的生死,当真由天不由己!
因此每年采茶,总会安排村里的老人们聚集在一起祈福,直到采茶者回来。
但就算如此,每隔若干年,总会有不慎者掉下悬崖,距离那断崖八九里开外的一座小山包上,多少年来已经竖起了数十座碑,葬下了数十生命。
采摘下来的茶叶,便要交给村中技巧最为熟练的炒茶师父来杀青。
雾白红珠向来由雾顶小村的师傅们炒,技术从来不传外人。而有趣的是,虽说平日里炒茶的师傅有男有女,但唯独炒雾白红珠这一项,必定要女子前来。
雾顶小村里的炒茶师傅称炒雾白红珠为“捧茶”。那雾白红珠成茶之后,叶片蜷成一个小小的团儿,遍体是深沉的暗红色,叶面上铺一层细长的白色茸毛,乍一看,白雾裹红玉般,是谓“雾白红珠”。
为了成就这样的外相,茶叶的杀青是再重不过的关键。
雾顶村之所以把“炒茶”唤作“捧茶”,正是因此——雾白红珠,杀青时不能炒,只能“捧”!
一口一臂之长的茶锅,架在炭火上,火势要猛,气势要足,要将整个锅烧得通红,包括边沿。此时便要下茶来炒,但鲜茶绝对架不住这热力,单是贴上,叶就要缩,上面的茸毛非损则焦,一锅好茶便成了下品。
要使茶叶不损不焦,炒茶之时便要“捧”。
男子手粗,力道往往沉重,幼嫩的茶叶禁不住粗鲁,因此捧茶只能女子来,这就是为何雾白红珠必要女子来炒的道理。那炒茶师傅,短襟紧袖,立在锅边,茶一入锅,马上就要将叶片翻身,半刻犹豫不得。而为了不伤茸毛,翻炒时不能用任何工具,只能用手。茶叶甫一沾锅,手就要跟上,贴着茸毛在锅中旋转炒拌,叶子跟着手旋转翻动。茶叶受热要求绝对的均匀,这便要求捧茶者的手转得快,用力匀,一挥一拂再一搅,结合抖散茶叶,借着手势带起的风和锅底蒸腾的热流,叶片腾空而起,再不能沾锅超过一弹指的时间。
捧茶之时,全凭一双眼一双手,盯着热流带着风,时时拂、搅、翻,一刻不停,让茶叶高不得低不得,全在锅口的方寸间往复,反复被热气熏腾,一点点被热气红透茶心,茸毛不损,这样一锅雾白红珠,才是天下极品。
怜可的母亲早年深谙捧茶之道,回乡之后,若要谋生,恐怕是重操旧业。逍遥与御辞二人到得雾顶州城,打听得雾顶小村的去处,便不耽搁,径直往雾顶峰下去了。
一路青山秀水,二人虽要赶路,却也四处观望。
山路走了约摸八九里,仍不见村子,逍遥走得乏味,景致看久了也就是那样,身边的白衣青年又是沉默寡言之人,心里不禁暗自嘀咕:“也就只有丫头能受得了他了,木头一桩。”
又走了一会,逍遥忍不住,开口找话题道:“凌兄弟,你说这雾顶村怎么还没到?”
御辞脚步不停,只是淡淡抛来一句:“天色尚早。”言下之意,还有的是时间找村子,急什么?!
一句话把逍遥给堵了回去,他暗自翻了一个白眼,除了那丫头他们之间果然没共同的话题了……
逍遥又道:“要不我们等等小风吧。再往前走,怕是到时候深山老林的她找不到我们。”
御辞停下脚步,想了想,答应。
两人走到一条小溪边,御辞找了块大石坐下,逍遥先去洗了把脸,带着一脸水回来,坐在御辞对面,见御辞仍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笑道:“凌兄弟,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坐在一起无话可说岂不气闷?”
御辞神色不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在下素不善言辞。”
逍遥暗道看得出来,嘴里却说:“那也未必,我见你与丫头在一起时,也不像现在这样安静。”
提到小风,御辞的神色柔和了些,道:“那只是风儿一人在絮叨罢了。”这倒是实话,他俩在一起时,向来都是小风在一边说,他只负责听罢了。
逍遥见御辞神情,便东拉西扯地拿小风当话题聊天,说着当初余杭初识的趣事,说到好笑处,御辞竟也听得入神。
这絮絮叨叨地扯杂了半天,总算天际传来隐隐剑啸。
逍遥和御辞抬头,见一道云气掠过长空,逍遥便笑道:“这丫头,倒也不慢。”说罢,恶作剧念头突起,掐了一个剑诀,七星宝剑出鞘,尖啸着冲上天空,像日前在云深小风拿灵犀来迎接他一样。
不多一会,剑啸渐近,七星剑飞回,逍遥才引剑入鞘,一袭冰衣便御剑而来,顺势半空翻身跃下,灵犀半空旋转着变小,自动飞入剑鞘之中。
我待灵犀入鞘,便转身往逍遥走去,叫道:“死逍遥,你找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报复么?”
逍遥欠揍地一笑,道:“横竖刺不中你,有什么好气的。况且昨夜你不也这样偷袭我么?”
我一掀眉毛:“你才偷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着作势要抽出灵犀。
御辞在一旁按住我放在剑柄上的手,有些无奈:“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动口动手的……走吧。”
我看了御辞一眼,便点点头,松开了手中剑柄。
逍遥在一边感慨:“果然还是只有凌兄弟你压得住她。”
这话听得御辞一怔,那厢却已经火山爆发,“李、逍、遥!你找死!”
逍遥夸张地“哇”了一声,拔腿就跑,而那冰衣也追了上去,大呼小叫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御辞只是淡淡一笑,跟在他们后面。
“李逍遥你给我站住!”
“我站住?我站住给灵犀劈么?”
“你……有本事你就给我继续跑。”
“哈,那我停下来岂不就是承认自己没本事?好,那我不停,你继续追……”
“你!!!”
一路洒下诸如此类没营养的吵嘴,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余杭初见的单纯时光,那时没有江湖纷争,没有重压责任,没有肩上重担,没有艰难磨难,有的只是鸡毛蒜皮之间的拌嘴,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就打闹般的拳打脚踢。
若是前路一直如此,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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