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外传之一剑震神州（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咫尺天涯
正午时分，神界论剑坛，校剑场
历时四日的神魔会武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此战意义非同小可，整个神界上下几乎全体齐聚，将这原本清净之地围得水泄不通，声势极其浩大。反观魔族阵营，今日却只来了重楼和水月莹二人，顿时形成鲜明对比……
“嘿，你瞧，魔尊竟只带了一个女娃儿前来，莫非打算派她出战？”
“可能是吧。”
“哈哈，魔界竟无人到这种地步，看来大局已定矣！”
“呃……却不知天帝这次打算派谁应战？”
“那还用说，此战意义重大，陛下不是派天胤将军便一定是派天梦公主出战，无论是谁，要击败这女娃都不费吹灰之力！”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豪光如电落下，一个是天帝，另一个则是万众瞩目的神界代表——楚星繁。
乍见天帝竟带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刚才还自鸣得意的神官们顿时哑然无语。
“呼，咱们总算是‘挤’进来啦！”南宫煌带领着景天，云天河和李逍遥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前排，见比武还未开始，心下不由得一舒，“呵呵，我就说你们跟着本大仙，一定……”话未说完，却只见三人的目光都全部死死地盯着场内的楚星繁，南宫煌便只好知趣地打住，随即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哇，不愧是决战，来观战的人实在好多……”环顾周围人山人海，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星繁也不禁略微有些紧张。
“不必理会旁人，尽管专注比武便是。”一旁的天帝对楚星繁投以温和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对面的重楼以及他身旁的魔族代表——水月莹。
“与我一战的人，果然还是他……”虽然早就料到二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在如此场合做最后对决，水月莹还是不免心生感慨，当下不禁握紧手中的神剑……星月之间，或许也只有“剑”才能了断一切……
重楼自然也早有预料，因此并未惊讶，只是当发现楚星繁额头的星元战纹时，面上流露出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对一旁的水月莹小声说了些什么……
天帝见重楼只身在场，不禁嘴角微扬道：“武尊不带一兵一卒前来助阵，不知是何缘故？”
重楼冷语回应道：“比武论技，并不是靠声势，而是靠——实力！前来助阵的人再多，若不懂得欣赏，与一群废物何异？”
不愧是魔尊，一人面对众神依旧锋芒毕露，丝毫不减雄风。众神虽有不悦，却也不敢多言，而天帝却朗声大笑道：“说得好！看来武尊对此战是志在必得了！”
重楼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狂傲之意尽显无遗。
“多说无益，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天帝将目光一转，楚星繁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纵身跃向场内。
“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魔族的厉害！”重楼也目光一转，水月莹心领神会，随即二话不说，一跃上台。
众人屏气凝神，原本喧嚣的论剑坛顿时鸦雀无声……
星月二人相对而立，分别手持仙剑·七星和神剑·孤月……宿命一战，终于来临……
“……出手吧！”迟疑片刻，楚星繁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道。
“好！”水月莹倒似更洒脱一些，也不多说什么，立时挺剑而上——
神剑九式——月霞满天
月霞倾斜而出，让人避无可避，当日在碧云城，楚星繁曾以一根竹竿破此剑招，而今此招由水月莹使出不知比独孤剑凌厉多少倍，以楚星繁今日修为又可否轻易化解？答案是——能！
只见楚星繁不慌不忙，横剑一挡便将神剑死死抵住，比起当初需靠“心眼”来找寻对方破绽更加干净利落，令水月莹也为之一怔，但当下也不作细想，立马变招——
神剑九式——水中月影
此招乃是以幻境迷惑对手，伺机一剑必杀的可怕剑招，当日楚星繁虽也在神剑门破过此招，但情形也是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而今日又如何？
“什么！？”水月莹又是一愣，因为楚星繁竟凭空消失了！而且幻境竟也产生了一丝变化：湖水变成了一片星空，这招赫然是——
星元神剑——星空月影
不仅不被幻境所惑，还能化被动为主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水月莹暗自惊叹楚星繁进境之神速，已远超她的估算，但错愕之余心下也涌出一丝莫名的兴奋：只有这样的对手才配成为她的“宿敌” ！
天魔龙阵剑——龙吟苍穹
剑化游龙，奔走八方，瞬间便将幻境撕碎，余势更将楚星繁震退到远处，“哼，看来你为今日之战，确实下过一番苦功。”
楚星繁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
“试探到此为止，可以正式开始了吧？”
“呵，随时可以。”
众人听罢大惊，原来刚才那一轮交战对二人来说只是“热身”罢了，想不到这二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刚才还小视他们的人此刻已羞愧得说不出话来了，而李逍遥等人则暗自忖道： “他们的真正实力究竟强到何种程度，很快便可揭晓了……”
“呀（喝）！”二人各自一声暴喝，同时一跃而上，七星和孤月两柄神兵首次正面相撞——
“轰隆——！！！”甫一交锋，两股不相伯仲的神魔之力所产生的破坏力如陨石坠地，席卷全场，顿时人仰马翻，风云变色，强如天帝和重楼也不禁为之一愕……
在众人尽皆失色之际，星月二人却还在不断提升各自的力量，星月双剑爆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互不相让，摄人心魂。
“古往今来，恐怕还从没有人在他们这个年纪便能达到这般修为……”素来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天帝也对这两个后生小辈所展现出的惊人实力所惊叹。
一旁的天梦和天胤虽未开口，不过他们那全神贯注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星月二人你来我往，各自尽展平生所学，力量越来越强，速度也越斗越快，犹如两道光线，不断相交碰撞，却始终未有伤及对方……二人一招一式，拆解娴熟，说是比武，却像是喂招。这也难怪，他们都实在是太熟悉对方了……
经过多时的磨练，水月莹原本精湛绝伦的剑术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楚星繁得轩辕点化，天帝指引，悟出了举世无双的天元剑境，进境亦是一日千里，是以原本差距甚大的两人如今竟然已是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喝！”酣斗许久，天魔龙族争强好胜的本性逐渐占据上风，水月莹出招越是狠厉——
神剑九式——飞星穿月
昔日碧云城中，剑神独孤剑以这招差点取了星遥二人的性命，而此招如今在水月莹手下使出，威力更是绝伦，但见她曼妙的身姿化作一颗陨星笔直朝楚星繁扑去。
水月莹此招虽然弃掉了注定会被识破的幻境，化万星为一星，威力集中，单刀直入，占尽了“狠”字。然而楚星繁此刻不但剑术卓绝，胸怀更是开阔大气，已深解蜀山剑术中的“轻灵”二字的精髓，这一招在他眼中，却也不难化解：只见在陨星即将击中楚星繁之际，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虚剑，星目炯炯——
星剑——天星破晓
以星攻星，相互抵消，水月莹在空中化为原形，一个翻身又退到了剑台后方，只是一脸复杂地望着楚星繁，却并不再急着抢攻……
“奇怪……”在远处观战的南宫煌微微皱眉道：“这二人方才还杀气重重，怎么一会儿又回归平静了？”
“……答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李逍遥从无极宫出来后，对“情”这一字的理解也深了一层，再加之也知道星月二人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当下便看出来了什么，却不便言明。
所谓宿敌亦是知己，星月二人相识已久，自然深知对方心中所想：方才水月莹使出那招“飞星穿月”，其实隐含着“星月相争，不必留情”之意，而楚星繁不用实剑，换以星剑迎击，星元本是神界之物，亦表明自己作为神界代表的决心和立场，但却不自觉地将被震落的一丝发髻洒出。发髻被水月莹接在手上，顿时掺入了一丝不舍，一丝牵绊。这层深意，水月莹自然清楚，原本坚定的意志被他如此扰乱一番，二人都是一脸黯然地望着对方，回忆过去种种，不禁惋惜，感叹……
“楚少侠，苍生为重，私情为轻，尽快屏除杂念，全力一战！”天帝乍见原本激烈的战势突然平息下来，虽然面不改色，却暗暗传音。
“月莹，勿要感情用事，切记：魔界的荣辱，全系于你身！”对面的重楼见天帝介入，于是也暗自传音过去。
这么一来，原本还稍有牵绊的星月二人同时想到自己所担负的责任，若只是寻常比武，点到为止也就罢了，可如今神魔会武，兹事体大，无论如何都不可顾念旧情……
“出剑吧！”楚星繁举起七星，直指水月莹，沉声道：“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情！”
“……我也是！”水月莹无瑕的面容上顿时铺上一层寒霜，眼神中微微透出一丝无奈和悲凉，却很快被坚定所代替，她随即将孤月高举——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宿命对决！
神剑九式——神剑惊天 火拼 星元神剑——星雷劈天
神剑九式——天神剑怒 火拼 星元神剑——星烈残阳
神剑九式——剑惊神魔 火拼 星元神剑——星震乾坤
神剑九式——九天剑神 火拼 星元神剑——流星剑雨
“轰隆——轰隆——轰隆——”
仙剑·七星和神剑·孤月本就是上古神兵，如今又得二人以星元和月元之力推动，猛烈的震荡接二连三地传播开来，霎时尘土飞扬，日月无光，先前小觑过他们的神将神官们全都被这股强劲的气流搅得左摇右晃，狼狈不堪。但，这还只是前奏……
“哼，士别三日，当真令人刮目相看……”水月莹已几乎尽展神剑九式，见对方却丝毫未损，反而气定神闲，似乎还留有后手，不禁出口夸赞道。
“呵，彼此彼此。”楚星繁望向半空之中的水月莹，心里也暗暗诧异：自己先后得轩辕和天梦悉心指点，还领悟了至高无上的天元剑境，虽说尚存三分余力，可在水月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过后呼吸也略感有些不顺，“你的功力也比当初进步不少啊……”
“哼，有本事便将这招也接住吧！”显然水月莹并不满足于此，只见她高举神剑，嘴里念念有词——
神剑九式最后一式——神剑斩（月斩）
原本被云层笼罩的月华冲出重围，笔直汇聚到神剑之上，而水月莹则待月华汇聚完毕，纵身握紧神剑，猛地向下一斩！
眼见势不可挡的擎天剑柱朝自己袭来，楚星繁不敢有丝毫大意，额上的星元战纹顿时散发出璀璨的光辉——
星元神剑最后一式——银河星爆
一出手便是昔日最强的必杀绝技，如今配以轩辕毕生功力和完全释放的星元之力，此番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见漫天银河将剑柱重重包围，却也被剑柱强劲的冲击撕裂数道口子……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大强招各自突破对方的束缚，笔直朝前冲去！撞击之后，瞬间激起万丈烟尘……
“唔……”烟尘散去，楚星繁的身影率先浮现出来，但见他手臂上已是见红，但他却丝毫没有关心伤势，反而双目望向高空，但见半空之上，水月莹的身影也浮现出来……依旧是那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不过额间竟然多了一道月形印记！
“什么！？那是……”旁人都感莫名其妙，惟独李逍遥等人愕然失色，连万变不惊的天帝也露出一丝罕见的诧异。
“哼……胜负……很快便会分晓了……”惟独重楼望向那道月形印记，嘴角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咳咳……好一招‘借力用力’……你使出神剑斩，原来根本没有打算靠它取胜，而是为了逼我完全释放星元之力，借此激发出你的‘月元战纹’……”楚星繁捂着伤口，无奈道，“小月……你果然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你……”水月莹听到他突然这么称呼自己，心头又微微一颤，其实此法并不是她自己想到的，而是在双方交战前，重楼发现楚星繁已经激发出了星元战纹，为防水月莹吃亏，于是便悄声将开启月元战纹的方法告诉了她。可楚星繁却以为是水月莹自己设计诱他上当，于是不禁心生感慨。
“月莹，别受他言语唆使，该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重楼面色不改，暗中却不免传音提醒道。
水月莹却知楚星繁并非有意提及伤心往事，而是真情流露，于是忍不住道：“你……认输吧！”
“认输……”楚星繁苦笑一声，“多谢好意，但你我之间的恩怨，不是谁输谁赢就能解决的，早晚要有个彻底了结……既然在所难免，何不就选在今日！？”
水月莹闻言一怔，默然片刻，随即紧咬下唇，狠下心肠道：“接我的‘灭天绝剑’吧！”
此话一出，楚星繁心下陡然一寒：终于到一决生死的时刻了么……不过她在出招前先好言提醒一句，也算是尽了那晚最后的一点温情……
虽然这一战即将进入白热化，虽然在万众瞩目之下，却没人知道，楚星繁的思绪已经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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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神戎碑附近
繁星满天，莹月当空，星月二人分别坐在一根树枝上，背倚着同一根树干，二人相隔不过十寸……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生也无法逾越的距离……
漫漫长夜，二人只是深深地望着那凄美的夜空，一句话也没说，也许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可曾想过一个问题……”默然许久，竟然是水月莹率先打破了僵局。
楚星繁微感错愕，迟疑片刻，方才应道：“什么问题？”
“明日一战，如果自己不幸战死，却还有心愿未了，那该如何？”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那可未必……人死了，依然会有想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
“……你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
“……呵，既然你现在不方便说，我倒想到一个好点子：我们把各自的心愿写下来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明日活着的那个人负责找到它，并努力实现对方的遗愿！”
“……这提议不错。”
“好，那就这么定了！来，拉个勾！”
“……这就免了。”
“别这么绝情嘛，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说不定明日过后，就得等下辈子再见了，拉个手指都不行吗！？”
“……谁与你下辈子再见，痴人说梦！”
“那更是了！既然咱们下辈子也见不着了，那更应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你就配合一下，留个纪念嘛！”
任谁都听得出这只是玩笑之语，可水月莹默然片刻，竟冷哼一声，当真伸出了纤纤玉指，这反倒把楚星繁怔住了。
“怎么了，你不是要拉勾吗？”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水月莹不禁问道。
楚星繁这才回过神来，迟疑片刻，方才缓缓伸出尾指，去拉住那宛如白玉一般的细指……
对方指间传来的温度是那么柔情，那么清晰……
这一瞬间，成为了二人心中永恒不灭的画卷……
这一瞬间，天上的星月似乎也更亲近了一些……
插曲——咏心
【月】
新绿爬满枝桠
托一弯月牙
在夜风里拨亮烛花
【星】
远处的潮声已罢
沉睡了十里人家
却唤醒回答
【月】
轮回中记忆坍塌
难辨真与假
仿佛是遗忘了曾经的话
【星】
我在今生里挣扎
守望漫长而喑哑
黄土深藏着几番冬夏
【星】
新绿爬满枝桠
托一弯月牙
你在窗边剪去烛花
【月】
远处的潮声已罢
半醒间耳边流淌
熟悉的回答
【星】
我付出前世牵挂
换此生无涯
燃烧过的痴心不会变了
【月】
久违的笑颜无瑕
盛放在这一刹那
长成心上缠绵的朱砂
【星】
那时回忆已成痂
【月】
初雪染白了眉发
【星月】
还握着心上不褪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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